青铜器陶范与陶瓷

2021-03-08 16:28: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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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多早期文明制造陶器作为储水器或饮水器。早期陶器是在相对较低的温度下烧制的,因此其胎体较软,没有烧结。这些容器在全球许多地方被广泛使用。有些陶器有原始的设计装饰。除石器外,陶器是人类最早制造的工具之一,在中东、东南亚、欧洲和中国的许多地方都有发现,有些例子甚至可以追溯到一万多年前。

       中国汉、晋时期,出现了一种新的陶瓷种类,这些器物的胎体坚硬得多,器物表面上釉,釉呈玻璃状。有些是日常用品,有些似乎是用来装饰或随葬的非实用器。可以认为,硬质釉面陶瓷的发展是中国陶瓷工艺技术进步的自然结果,这种发展在世界上是独一无二的。几个世纪以来,在世界其他地方并没有看到同样的陶瓷发展,即使是在比中国古老得多,而且早在中国之前就有陶器的文明中也是如此。在世界其他地方,陶器的胎体仍然是没有烧结的。尽管在一些国家,比如伊朗,人们在陶器上发现了一些非常精美的装饰,但是其胎质仍未烧结。在世界其他地方,这类硬质陶瓷的出现实际上是在约一千五百年以后才出现。在韩国和日本,制造硬质陶瓷的时间会更早,但他们的技术可以追溯到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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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考古发现证明印纹硬陶和原始瓷器主要在中国南方流行,特别是长江中下游地区,但是在北方地区也有少量发现。在洛阳附近的偃师二里头文化遗址,人们在一大堆碎片中发现了一些特别的标本,这些标本似乎烧制温度较高,其胎是灰色的,很硬,而且比较均匀,表面有拍印的叶脉纹。在二里头遗址宫殿区的一座墓葬中发现少数标本表面还有一层涂层,类似原始瓷器(图1)。在郑州二里冈商代遗址中发现了完整的原始瓷尊(图2)。在河南、河北和山西的商代遗址中都出土了印纹硬陶和原始瓷器的标本。从已知的陶瓷发展历史来看,这是一项令人惊奇的发现。因为要做到这样的水准,当时的工匠必须经过大量的试验。由于其质地是均匀的,所以一定是在相当高的温度下烧制而导致胎体烧结,材料的选择是一个复杂的过程。公元前17~16世纪的工人能够找到合适的胎体材料,表面有人工施的釉层,并发明了一个窑炉,能将其烧到1000摄氏度以上,这一事实令人惊讶,按照当时的技术水平是无法想象的。至今,在北方地区尚未发现制作印纹硬陶和原始瓷器的窑炉。

       笔者与一些研究人员讨论过关于青铜器陶范与中国古代陶瓷的关系,他们提供了一组关于青铜陶范的研究论文,已经完成的研究工作的数量和复杂程度令人惊叹。我们知道,陶范技术与同时期的陶器制作技术密切相关,制陶技术是陶范制作的基础。过去以为铸造青铜器用的陶范制作技术不过是普通的低温陶器的翻版,实际上没有那么简单,为了提高青铜器铸造后的脱范性,陶范烧结程度不能高;同时还要改善陶范的充型性能(即尽可能减少范型在浇注时的发气量),这两者似乎矛盾,但是古代工匠采取一方面降低陶范的烧结温度,同时采用无机质粉末和有机材料(植物硅酸体)一起制备以SiO2为主的复合材料的制作工艺,解决了上述问题。陶范需要承受青铜器浇铸的高温和重量,所以要求陶范在铸造过程中必须保持足够的坚硬,但是在陶范制作过程中又必须具有一定的可雕刻性,以便雕刻青铜器的纹饰。根据现代模拟试验,陶范采用两次烘焙的工艺,第一次以300~350℃烘焙已经充分阴干的陶范,使其具有可雕刻性并雕刻纹饰;第二次以650~850℃烘焙,使陶范有足够的强度和耐火性能,以承受青铜液高达950~1050℃的浇注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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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铜器是先秦时代非常重要的文物,它是统治者的礼器,是家族庙宇中象征权力和中心的器物,也是非常珍贵的。通过青铜器铭文,我们知道了用青铜器交换土地的记录。陶范是青铜器铸造的重要部分。当青铜时代结束时,陶范制造技术可能会寻找另一种应用,即它促进了陶瓷业的发展。南方特别是长江下游地区的青铜器要晚于北方中原地区,但可以看到,吴越青铜器器壁薄,这需要非常高超的青铜器铸造技术(包括陶范技术的提升)才能达到。中国最早的成熟青瓷出现在东汉,主要发现于南方,它与当地的青铜器冶铸技术是否存在技术上的承袭关系,值得思考。

       另一种解释是,中国陶瓷制造业是在一个独立的道路上发展的,因为在商周时期北方和南方确实发现了硬质陶瓷或者原始瓷器。但是,这些很有价值的器物被我们忽略了,特别是北方地区的发现。已发现的硬质陶器或者原始瓷器只是中国陶瓷发展历史上的一个小段落,这表明这些器物的产量并不高,也不会被广泛使用。技术发展通常是由需求驱动的,没有需求,陶瓷技术进步就无法支撑。更可能的解释是,这些陶瓷器皿是青铜工作现场的副产品。目前,还缺乏对陶瓷与陶范相互关系的研究,缺乏这类研究进行的动力或许可以这样解释:在全世界其他地方没有类似的例子,因为其他地区的工匠是用失蜡法铸造青铜器的,这种方法不需要制作陶范。

       如果上述观察是正确的,那么可以说陶瓷孕育了中国青铜时代;后来,青铜铸模技术的发展成为促进陶瓷发展的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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